王宗烨
小城安康,是一座山水城市,居川陕鄂渝四省市交接部,自然风光秀丽,人间烟火浓郁。
从高新区下来,沿汉江大桥进城后,大道就开始串联小道,小道再串联网状路巷。大大小小的路,串联起小城民生百业,也串联起小城浓浓烟火。小城人在吃上喜好酸辣,一些菜名就有其影子,如酸辣茴香小鱼、酸辣肚丝、酸辣魔芋、酸辣蕨粉皮等,本地只要是打了老字号的,或排了长队的门店,你去准没错,如果仍不过瘾,还可走进街边的土菜馆,尝一尝当地的洋芋粑粑炒腊肉、板栗烧鸡、白火石汆汤、绞股蓝炭烤牛肉、富硒小河虾、蒸盆子等。
小城人见面,像老友相逢。上了年龄的人,第一句爱问“吃没?”当见你回得吞吐,便盛情邀你去他家做客。“走,咱们上江边茶楼坐坐。”这句是中年人的见面语。熏陶得久了,连小孩也好客起来。
当一日的时针走到凌晨四点,城东蔬菜果业批发市场,就迎来一天最忙的时刻,在宛如白昼的市场里,工人正忙着分拣和打包。当晨曦微亮时,街头的早点铺子是第二波繁忙时刻。一个街口就是一个早点的聚集地,各家都揣着自己的秘方,经营自己的口碑。鼓楼东街的包子、羊肉饼、麻辣烫夹馍、胡辣汤,培新街的蒸面、卷菜饼、水煎包,双堤巷的肉夹馍、酸菜米线,以及骆家庄的热米皮、葱油饼、酸菜拌汤等,都是小城人味蕾上的头牌。吃完早点,从东边群山探出头来的红日与小城初拥,升起一片红光,各行各业就全开门了,小城迎来了一天崭新的开始。
小城水多,密密的水网,把小城装扮得盈盈多姿。汉江上游有西北最大的淡水湖景区——瀛湖,当绿莹莹的江水,从瀛湖奔涌而下横穿小城时,小城就获得了沁人的水汽,明晃晃的江面,像嵌在城市间的一带宝石,闪闪发光。事实也如此。四季青碧的江水,终年汤汤,不仅解决了沿江两岸的灌溉、饮用,还赋予了小城独一无二的地理资源。小城人的水趣,不光在沿江两岸的公园、广场、纪念馆、商业步行街,以及江中的游船画舫,还在漫步水边,霓虹闪烁里江风拂面的浪漫。
经一天工作,太阳一偏西,属于小城的夜开始了。大的地方,如西城阁、龙舟园、白天鹅、体育场,小的就不计其数了,放眼望去,满是出门闲步的人。大桥底永远聚着一帮爱好游泳的人,看的游的不下百人,入水时简直鱼贯而入,扑通有声。水西门,年轻人多些,这里有爱好摇滚的歌者,他们抱着吉他,在五光十色的探灯下唱着时下最火的歌。汉宁门那儿,样样兼有,有领孩子在水边捞小鱼的,有孩童玩滑板、骑自行车的,还有成年人慢跑的。
再往下,就是四桥底,也是一个夜味浓的地方。往那儿去的路既宽又新,夜幕降临,城里和郊区的人都往那儿涌,城堤南侧的柏油路通车那天,就自然形成了买卖街。路两边摆满了摊子,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,有农人卖自家菜的,商贩整车卖水果的,有支桌子卖手擀面、搅团面鱼、烧烤卤肉的,还有成规模摆充气城堡儿童乐园的……
每当我散步到四桥,会在高高的城堤上闲坐,一边眺望南北夜色,一边俯瞰往来人流。对岸的高楼、酒店鳞次栉比地拉开,各色彩灯、户外大屏沿江变化,高空被照射得一片火光,粼粼流动的江水,被照射得眨起无数只小眼睛。而这边南岸,临水是绵延数里的江滩公园,公园里的篮球场、乒乓球台,以及各种健身器材,占满了锻炼的人。在草色环抱的小径上,一伙伙散步者,像夜行的昆虫一般缓缓移动。视线挪过他们,再爬上城堤,最后穿过堤下买卖朝远处深眺,夜色下一栋栋高楼密密铺陈,每扇窗子里的灯,格子似的点亮千家万户,点亮温馨这个词。不需多久,大脑就会生成小城夜的印象。
就这么静静坐着,便是一种幸福。让穿过笑声、追梦声的风,穿过我,拂向堤北,再让穿过江面、柳梢的风,穿过我,拂向堤南。